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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6-10 13:32: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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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一 一字一句誓言多慎重
龙琴居。
琴音铮铮。风铃声声。
收万劫拎着一壶冬月吟泉，化出两盏酒杯。“青阳，来陪我喝酒。”
青阳子抬手按琴，侧头看向坐在一旁斟酒的收万劫。“再过三日便是你和剑子仙迹的决战，看起来——你成竹在胸？”
收万劫低笑一声，将酒杯递给青阳子，“你知我此战并不求胜。”
“你要以剑子仙迹试验师尊绝学？”
收万劫放下空杯，还未说话一阵微风吹来吹拂着他腰间的风铃，发出叮叮的悠长声响。
寒蝉之音。
自青阳子初见收万劫时便见他将寒蝉之音带在身边，从未离身。收万劫曾说，那是病故的母亲唯一遗物，听着那铃声就像是母亲唤他的名字。
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收万劫抬头望着茂盛的古树竟是难掩哀惜之情：“五更疏欲断，一树碧无情。”
青阳子拨了拨琴弦，劝慰道：“树木无情，人却有情。”
“哦？”
指尖轻抚，一曲悠然琴曲自指下流淌而出：“千里神弹，不会让蝉音孤单。”
收万劫不置可否，轻笑一声默默饮酒。
其二 一笔一划斟酌着奉送
天笔峰。
收万劫十日前给剑子仙迹下了战书，约战天笔峰。此事不出三日就传遍了整个武林，今日天笔峰里里外外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道皇一生只收了两个弟子，一者收万劫授其皇亟七锋，一者青阳子传其奇劫分。道皇仙逝之后师兄弟二人不涉武林，钻研武学。半年前收万劫出关，听闻剑子仙迹乃当今道教顶峰，起了切磋比试的念头，于是便有了今日之战。
“星雪凄天银河垂，狂艳夜徊铸楚辞。萧瑟悲声秋风起，杀忆寒蝉未鸣时。”
天际传来风铃清脆之声，收万劫自天而降，稳稳地落于天笔峰上。
围观人群被收万劫气势震慑，不安躁动。
“那就是收万劫么？”“不愧是道皇的弟子。”
片刻之后，只见一人跃上天笔峰，白衣翩翩仙风道骨：“何须剑道争锋，千人指万人封，可问江湖顶峰。三尺秋水尘不染，天下无双。”
剑子仙迹站定，望向对面的收万劫，拂尘卷剑而出，“指教了。”
收万劫和剑子仙迹战了三天三夜，可谓旗鼓相当。但那一战最终的结局却已无人敢提。
黑暗。
寒冷。
意识越来越远。
收万劫以为自己要这样死了。
他与剑子战至忘我之时，顿感功体失衡，招式慢了半分。那时剑子却收势不及一掌将他打下天笔峰。但……后来呢？
一点热度自指尖流淌至四肢百骸，给了他睁眼的力气。“此地是？”他起身却诧异的发现寒蝉之音已经不在，举目所及只有一座鸟居。
“鸟居？这里是神社？”
身后传来的压迫感让收万劫警戒起来。
一人自远处走来，手中拿着收万劫不曾离身的寒蝉之音。
“身怀邪气却修道门之功，你真是不知自我。”那人抬手，寒蝉之音落在收万劫掌心。
“身怀……邪气？”收万劫猛然想起幼时刚入道皇门下之事。
那年他还不满十岁，一日随师尊往时穷丹青却突起异状。在那之后他似乎睡了很久，醒来的时候道皇告诉他是因为他入门时日太短，根基不足强行修习心法导致根基失衡，还要他戒骄戒躁，不可操之过急。
“有人在你身上设下禁制封印了你身上的邪气，但是由于年岁久远，那禁制已经失效了。”那人停了停，接着道：“本座替你抽离了邪气，暂存于这个风铃之中。不过——此后，这风铃就牵着你的性命，如果这风铃有损，你小命不保。”
收万劫将寒蝉之音仔细收好，“请问阁下如何称呼？”他话刚出口，神社突来一阵迷雾遮了他的视线。
“哈，便叫吾八歧邪神吧。”
收万劫本欲离开，但神社四周似有结界阻了他的去路，将他困锁其中。
“八歧邪神，你这是什么意思？”
八歧冷笑一声，“伤势未愈还想离开？本座好不容易救了你，可不想你这样去送死。”八歧比了个三的手势，“三月之后你伤势痊愈，此地任你去留。”
收万劫本是担心青阳子那处，青阳寻不得自己必然着急，但眼下的情况可不在他掌控中。
三月之后，收万劫伤势痊愈，八歧也遵照约定，撤了结界让收万劫离开。
其三 后来谁家喜宴重逢
三月。
三年。
重新踏上故土，收万劫才知道结界中的三月竟是外界三年光阴。
三年的时间可以让人忘了很多事，其中就有当初的天笔峰之战。
当初剑子失手将收万劫打落天笔峰，为此愧疚许久，不遗余力同青阳子在天笔峰下找寻却不得收万劫踪影。
龙琴居人去楼空，收万劫竟不知要去哪里寻青阳子。
豁然之境。
剑子仙迹很诧异的看着收万劫，“呃……我可以认为你是从地狱回来找我索命的么？”
收万劫勾唇轻笑，解释说自己被人搭救只是伤势太重才未能现身。至于邪气一事，收万劫自然按下不表。
“青阳现在何处？”
“他……”
见剑子面有难色，收万劫心中起了不祥的预感，“青阳怎么了？！”收万劫上前几步，抓着剑子的衣袖追问道。
“他人在西武林。只是……”剑子还没说完，收万劫道了声告辞化光而走。
西武林，荒山野径。
青阳子走在前面，后面跟着一美貌妖娆的女子。
“青阳，青阳，等等藻女。”
青阳子脚步不停，那女子快了几步跟上青阳子拽了他的手臂贴在他身上，“青阳，何必走那么快。你救了藻女，藻女可是要以身相许的。”
青阳子觉得自己就是多管闲事。两年前他在寻收万劫的途中遇到玉前若藻遭人追杀，便出手救了她。谁知，自那之后她便黏着青阳子不放，口口声声要以身相许。
玉前若藻贴着青阳子的后背，左腿缠上青阳子的双腿，足跟不住撩拨。
青阳子坐怀不乱，冷着脸将玉前若藻从身上拽下来。
“青阳，何必那么不近人情呢？不对藻女动心，是道者无情？还是道者……”藻女说着摸上青阳子的腰，意有所指。
青阳子转过身去，不去看藻女因弯腰而若隐若现的胸口，“只因心有所属。”
玉前若藻还要再说，却见青阳子望着一个方向若有所思。
其四 何必惹我错付了情衷
时穷丹青，丹青绝艳。
收万劫站在丹青湖边，与青阳子的过往在脑中一一浮现。
他记得青阳子入门时自己依仗入门早的就是师兄的谬论让青阳子叫他师兄。
他记得青阳子被罚去面壁自己偷偷跑去给青阳子送饭。
他记得青阳子向他许诺千里神弹不会让蝉音孤单。
他甚至记得，决战前夜，他和青阳子同榻而眠十指紧扣。
叮——
风铃响动。
收万劫攥着寒蝉之音，凄然一笑。
身后青阳子唤他的名字。
“是我错了，我不该回来。”收万劫掌上运劲，寒蝉之音的碎片自他指缝间掉落。
“万劫！”青阳子上前扶他，却被收万劫踉跄着躲开。
邪气尽散，收万劫身体难承道元纯粹，五脏六腑皆被火烧一般，口吐朱红。
“师弟，师兄祝你们……百年好合。”
身体缓缓往地面倒落，青阳子快步上前接住收万劫。
方才他遇到剑子，得知收万劫已经回来，剑子还奇怪收万劫明明先一步来找他，怎会不见人影。
青阳子这才明白玉前若藻撩拨他时他察觉到的炽热视线并非错觉。联想剑子的话，他便知收万劫定然会错了意，于是甩下玉前若藻急忙来寻。
当初收万劫被击落天笔峰，所有人都以为收万劫必死无疑。可独独青阳子不信。三年来他从未放弃寻找，亦无数次想象重逢的画面，可如今……
怀里的人早已没了呼吸，青阳子却还是抱着他。他知道收万劫向来果决，却没想到他竟然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
失而复得，得而复失。
悲兮，恸兮。
尾声
长裙曳过竹阶，玉前若藻来到内室，对着竹帘后的人躬身一礼：“邪神。”
八歧邪神面前化出了一方水镜，镜中呈现的正是青阳子与收万劫的身影。
“唔。”八歧邪神指尖一弹，竹帘卷起。
玉前若藻上前，替八歧倒了一杯七分满的茶递过去。“邪神，这是何意？”
“欲除邪气必先断情。他昏迷之时一直念着青阳子的名字。本座姑且一试罢了。”
八歧将玉前若藻拉进怀里，化去了水镜。同时，他右手一抬，一道盈盈的金色光芒向西而去。
“邪神，那是？”
“收万劫。”八歧轻笑一声，不再解释，四周竹帘落下室内顿陷昏暗。
龙琴居。
流水声声，琴音铮铮。
收万劫斜倚琴案，剥着荔枝往嘴里送。
青阳子停下动作，侧头看着收万劫。收万劫注意到青阳子的视线，把刚剥好的荔枝送到青阳子嘴边：“你吃不吃？”
青阳子就着这个动作将荔枝含入口中，舌尖舔弄了下收万劫的指尖。
收万劫耳尖泛红，连忙把手抽回来。
“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青阳子看着收万劫的模样，忍不住调侃起他：“你若是女儿身，绝对是红颜祸水。”
“哈，”收万劫轻声一笑，指尖绕着青阳子一缕头发，“蓝颜便不是祸水了？”
青阳子拍掉收万劫作乱的手，“你散去邪气后倒是比以前放得更开。”
收万劫歪头笑笑，“鬼门关走了一遭，才知道为乐当及时。古人诚不欺我也。”
青阳子上前把收万劫抱起往内室走去。
“喂，你干嘛！大白天的！”收万劫踢着腿挣扎却被青阳子钳制的更紧。
“是你说的及时行乐。”青阳子低头看着收万劫，语气略显无辜。
收万劫抱着被子缩在床角，“我伤还没好，谁要与你行乐！”
青阳子自顾自的解了罗帐，“你忘了，前几日玉前若藻来看望你，说你已经无恙。”
“唔……”所有反对的话语皆被堵在口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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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6-10 13:3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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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6-10 23:30:32
